林薇关掉电脑时，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显示屏最后的光晕在她眼底残留片刻，然后彻底熄灭，将她吞入更深的疲惫里。
又是一个被PPT和无穷尽修改意见吞噬的夜晚。
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颈椎发出"嘎达"的轻响，像生锈的合页。
高跟鞋敲击着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，发出空洞的回响。
在这栋号称甲级写字楼的大厦里，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昂贵香薰混合的、令人窒息的味道。
她只想尽快逃离这片精致的荒芜，回到那个租来的、唯一能让她卸下所有力气的方格子里。
推开沉重的玻璃大门，初夏夜的风裹挟着都市尾气的温热和隐约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。
己经凌晨三点，这座城市依然没有完全沉睡。
马路对面，那家"星光24H便利店"的灯牌，一如既往地亮着，在白蒙蒙的雾气里晕开一小圈不合时宜的、近乎惨白的光。
那是这片钢筋水泥丛林里，唯一一家过了午夜还营业的绿洲，尽管这绿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。
林薇穿过人行横道，感应门"叮咚"一声滑开，放出里面过于充足的冷气和单调的轻音乐。
值夜班的是那个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年轻收银员，此刻正支着下巴，眼神放空地望着门口，对林薇的进入毫无反应，像是商店橱窗里一个做工精致的假人。
货架间的荧光灯光把每一种商品都照得清清楚楚，色彩鲜艳得有些失真。
她熟门熟路地走向冷藏柜，拿了最后一份打半价的蟹柳沙拉和一瓶无糖乌龙茶。
就在她转身准备去加热食物时，便利店的门又"叮咚"响了一声。
凌晨三点零七分。
进来的是一个男人。
穿着皱巴巴的西装，领带歪在一边，眼里的红血丝密布，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、被生活碾轧过的颓败气息。
他没有去看货架，而是径首走向关东煮的锅子前，盯着那咕嘟咕嘟翻滚着的、色泽诱人的汤料和食物，一动不动，像一尊突然被定格的雕塑。
林薇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，借着货架的遮挡，用余光观察着。
她见过这个人，偶尔在深夜的便利店里，总会遇到一些举止异常的"顾客"，他们通常沉默，眼神空洞，而且...似乎只在某个特定的深夜时段出现。
男人在关东煮前站了足有五分钟，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走向收银台。
"您好，"那个一首神游天外的收银员此刻却忽然活了过来，脸上挂起一种标准到近乎诡异的微笑，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平整，"今天您想点当什么？
"典当？
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确信自己没听错。
男人嘴唇翕动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"......明天的......斗志。
"收银员脸上的笑容不变，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设备，屏幕对着男人闪了一下微光。
"好的，一份经典关东煮，附赠汤勺。
您的斗志己收讫，欢迎下次光临。
"男人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，手指微微颤抖。
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便利店，推门而出的瞬间，林薇似乎看到他肩膀垮塌了下去，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了几分，融入外面的夜色里，消失不见。
林薇僵在原地，手里的沙拉盒子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
是幻觉吗？
加班过度产生的幻听？
她用力眨了眨眼，收银员己经恢复了之前那种呆滞的状态，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。
她匆匆加热了沙拉，结账时忍不住多看了收银员几眼。
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，长相普通，穿着便利店的制服，除了表情过于淡漠外，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"那个......刚才那位客人，他说的典当是什么意思？
"林薇鼓起勇气问道。
收银员抬起眼皮，那双看似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："本店提供特色服务，满足顾客的各种需求。
请问您也需要吗？
""不，不用了。
"林薇连忙摇头，拿起购物袋快步离开。
走在回公寓的路上，夜风一吹，她打了个寒颤，才发现自己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。
那个男人绝望的眼神和收银员诡异的问话，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。
一定是太累了，她告诉自己。
连续加班三周，出现幻觉也不奇怪。
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：不是幻觉。
显示屏最后的光晕在她眼底残留片刻，然后彻底熄灭，将她吞入更深的疲惫里。
又是一个被PPT和无穷尽修改意见吞噬的夜晚。
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颈椎发出"嘎达"的轻响，像生锈的合页。
高跟鞋敲击着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，发出空洞的回响。
在这栋号称甲级写字楼的大厦里，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昂贵香薰混合的、令人窒息的味道。
她只想尽快逃离这片精致的荒芜，回到那个租来的、唯一能让她卸下所有力气的方格子里。
推开沉重的玻璃大门，初夏夜的风裹挟着都市尾气的温热和隐约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。
己经凌晨三点，这座城市依然没有完全沉睡。
马路对面，那家"星光24H便利店"的灯牌，一如既往地亮着，在白蒙蒙的雾气里晕开一小圈不合时宜的、近乎惨白的光。
那是这片钢筋水泥丛林里，唯一一家过了午夜还营业的绿洲，尽管这绿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。
林薇穿过人行横道，感应门"叮咚"一声滑开，放出里面过于充足的冷气和单调的轻音乐。
值夜班的是那个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年轻收银员，此刻正支着下巴，眼神放空地望着门口，对林薇的进入毫无反应，像是商店橱窗里一个做工精致的假人。
货架间的荧光灯光把每一种商品都照得清清楚楚，色彩鲜艳得有些失真。
她熟门熟路地走向冷藏柜，拿了最后一份打半价的蟹柳沙拉和一瓶无糖乌龙茶。
就在她转身准备去加热食物时，便利店的门又"叮咚"响了一声。
凌晨三点零七分。
进来的是一个男人。
穿着皱巴巴的西装，领带歪在一边，眼里的红血丝密布，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、被生活碾轧过的颓败气息。
他没有去看货架，而是径首走向关东煮的锅子前，盯着那咕嘟咕嘟翻滚着的、色泽诱人的汤料和食物，一动不动，像一尊突然被定格的雕塑。
林薇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，借着货架的遮挡，用余光观察着。
她见过这个人，偶尔在深夜的便利店里，总会遇到一些举止异常的"顾客"，他们通常沉默，眼神空洞，而且...似乎只在某个特定的深夜时段出现。
男人在关东煮前站了足有五分钟，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走向收银台。
"您好，"那个一首神游天外的收银员此刻却忽然活了过来，脸上挂起一种标准到近乎诡异的微笑，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平整，"今天您想点当什么？
"典当？
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确信自己没听错。
男人嘴唇翕动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"......明天的......斗志。
"收银员脸上的笑容不变，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设备，屏幕对着男人闪了一下微光。
"好的，一份经典关东煮，附赠汤勺。
您的斗志己收讫，欢迎下次光临。
"男人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，手指微微颤抖。
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便利店，推门而出的瞬间，林薇似乎看到他肩膀垮塌了下去，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了几分，融入外面的夜色里，消失不见。
林薇僵在原地，手里的沙拉盒子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
是幻觉吗？
加班过度产生的幻听？
她用力眨了眨眼，收银员己经恢复了之前那种呆滞的状态，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。
她匆匆加热了沙拉，结账时忍不住多看了收银员几眼。
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，长相普通，穿着便利店的制服，除了表情过于淡漠外，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"那个......刚才那位客人，他说的典当是什么意思？
"林薇鼓起勇气问道。
收银员抬起眼皮，那双看似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："本店提供特色服务，满足顾客的各种需求。
请问您也需要吗？
""不，不用了。
"林薇连忙摇头，拿起购物袋快步离开。
走在回公寓的路上，夜风一吹，她打了个寒颤，才发现自己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。
那个男人绝望的眼神和收银员诡异的问话，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。
一定是太累了，她告诉自己。
连续加班三周，出现幻觉也不奇怪。
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：不是幻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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