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日之晨，腐殖荒原。
林默的指尖抠进泥里。
土是冷的，湿得发黏，像死人贴着脸呼吸。
他睁眼时视线模糊，脑袋像是被人从中间劈开又缝上，疼得发胀。
耳边没有风声，只有远处几根枯骨被地气顶得轻微错位的“咔”响。
他撑着肘子坐起来，骨头咯吱作响。
这具身子太轻了，瘦得能数出肋条，皮肤白得不带一丝血色，手指关节泛青。
他低头看自己——粗麻裹尸布缠在身上，腰间别着一把锈骨刃，裤脚撕了半截，露出脚踝处一道没愈合的裂口，正渗着灰浆似的液体。
不是梦。
也不是车祸后医院醒来的那种恍惚。
他是真的死了，又活了，活在这片鬼都不来拉屎的荒地上。
脑子里挤进来一堆零碎：亡灵国度、魂火、死气、转生者……还有眼前这三个正朝他走来的家伙。
三人呈扇形围过来，脚步踩在腐土上不陷也不响，像飘着靠近。
领头的是个疤脸，左眼位置塌了一块，裂痕从额角斜劈到下巴，把整张脸扯得歪斜。
他穿的骨甲缺了好几片，露出里面干枯的筋肉，肩头插着半截断矛，走路时肩膀一耸一耸。
左边那个瘦高个，手里攥着根削尖的骨刺，指节长得离谱，垂下来快过膝盖。
右边那个矮壮的，背弓着，脖子缩在肩窝里，怀里抱着块拳头大的魂晶石，幽光一闪一闪，照着他鼻孔里钻出来的两缕黑气。
林默没动。
心跳压到了嗓子眼，但他没抬手去摸那把破骨刃。
疤脸在他面前五步停下。
“新来的？”
声音像砂纸磨铁锈。
林默点头。
“转生者？”
再点头。
疤脸咧嘴，牙缝里卡着一块黑苔：“好东西啊……灵魂干净，没被死气腌透，嚼一口都能提神。”
瘦高个往前半步，骨刺斜指向林默咽喉：“哥，还问什么，抽了他魂火，扒了裹尸布走人。”
林默往后蹭了半步，后背抵上一块倾斜的残骨。
他知道不能硬拼。
这身子连站稳都费劲，打起来三秒就得躺下。
他右手悄悄滑向腰侧——那里别着个扁铁壳子，是他醒来就摸到的东西。
现世的东西。
打火机。
疤脸冷笑：“怕了？
怕也没用。
这荒原上，没主的亡灵，就是肉。”
矮壮的那个蹲下，魂晶石往地上一磕，一圈微光散开，像是在测林默的魂火纯度。
他抬头：“哥，这货魂火偏蓝，有点怪。”
“怪？”
疤脸嗤笑，“再怪也是软骨头。
老子宰过的转生者，够堆一座塔。”
瘦高个突然出手。
骨刺首捅咽喉，速度快得带出残影。
林默猛地侧头。
刺尖擦着颈侧划过，带起一串灰浆溅在草叶上。
就在这一瞬，他右手“啪”地按下打火机。
幽蓝火苗跳出来，只有指甲盖大，但在死气沉沉的荒原上，亮得扎眼。
他手腕一甩，火苗精准甩向疤脸肩甲缝隙——那里卡着一团干枯的腐苔，是荒原最常见的附着物，常年吸饱死气，一点就着。
火苗落上去的刹那，腐苔“轰”地燃起。
死气助燃，火势顺着骨甲缝隙往里钻，烧得筋肉滋滋作响。
“操！”
疤脸惨叫，抬手去拍，可火粘在死气上，越拍越旺。
他踉跄后退，撞翻矮壮那个，魂晶石滚进泥里。
瘦高个愣了一瞬，回头喊：“哥！
着了！”
转身要去帮。
林默没等第二秒。
他弹身而起，拔腿就跑。
身后传来怒吼：“追！
给我扒了他的皮！”
他不敢回头。
肺像是被碾碎了，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腥锈味，腿肚子发抖，可他不敢停。
三里地，必须跑出三里。
荒原视野开阔，没遮没拦，只要他们追上来，他就死定了。
他咬牙狂奔，脚底踩断了几根枯骨，溅起的灰尘扑在脸上。
耳边风声呼啸，忽然，一个冰冷的声音首接在脑中响起：“幽墟空间激活。”
林默差点绊倒。
眼前浮现出一片灰雾笼罩的荒地，约莫十平米，中央立着一株枯树，树干扭曲，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。
西周空荡，只有一层薄雾缓缓流动。
他心猛地一沉。
不是幻觉。
这地方……在他魂海深处，只有他自己能看见。
他强压住震惊，继续跑。
三里，三里后再看。
身后追击的脚步声乱了。
疤脸被火烧得顾不上指挥，瘦高个和矮壮的得先灭火，阵型散了。
林默趁机拐了个弯，冲进一片稀疏的荒草丛。
草茎高过人头，带着锯齿边，划得他手臂生疼。
他一头扎进去，蜷身趴下，喘得像破风箱。
耳朵竖着，听外面动静。
追兵没跟进来。
草丛外传来骂声、咳嗽声，还有水浇在火上的“嗤”响。
暂时安全了。
林默靠在草根上，手还在抖。
他闭眼，意念沉入刚才浮现的空间——灰雾瞬间包裹感知，枯树静立，毫无反应。
他试着伸手碰那锁链，指尖却穿了过去，像摸空气。
不能碰，也不能用。
但确确实实存在。
他睁开眼，盯着掌心。
打火机还捏在手里，铁壳冰凉。
他一个没战斗力的转生者，刚醒就被盯上，差点被抽魂火。
要不是这玩意儿能点火，要不是他记得死气可燃，要不是那团腐苔……他现在己经是地上那堆枯骨之一了。
远处，疤脸的怒吼还在回荡：“搜！
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！”
林默屏住呼吸，往草丛深处挪了半米。
他的衣服被草叶割开一道口子，露出后腰，皮肤上浮着一层极淡的青纹，像是某种印记，正微微发烫。
他没注意到。
也不敢注意。
现在最重要的是——活到明天。
他把打火机塞回腰带，手指碰到那把锈骨刃。
这玩意儿杀不了人，但至少能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好欺负。
草叶外，一道影子晃过。
瘦高个提着骨刺，弯腰在草边翻找，鞋底碾碎了一片枯叶。
林默缩紧身子，手慢慢移向骨刃柄。
那人停了一下，抬头看了看天。
暗紫色云层压得很低，像随时会塌下来。
他啐了一口，转身走了。
林默松了半口气，可手还是没松开刀柄。
他知道，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。
这片荒原上，弱者活不过三天。
他必须变得更强。
必须搞清楚这个空间到底能干什么。
但现在——他得先熬过今晚。
草叶被风吹得沙沙响。
一滴灰浆从他胳膊的割伤里渗出，顺着指尖滴落。
砸进泥土的瞬间，灰雾空间里的枯树，轻轻颤了一下。
作者比较菜刚刚上路请多关照，可以多发点评论支持一下作者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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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是冷的，湿得发黏，像死人贴着脸呼吸。
他睁眼时视线模糊，脑袋像是被人从中间劈开又缝上，疼得发胀。
耳边没有风声，只有远处几根枯骨被地气顶得轻微错位的“咔”响。
他撑着肘子坐起来，骨头咯吱作响。
这具身子太轻了，瘦得能数出肋条，皮肤白得不带一丝血色，手指关节泛青。
他低头看自己——粗麻裹尸布缠在身上，腰间别着一把锈骨刃，裤脚撕了半截，露出脚踝处一道没愈合的裂口，正渗着灰浆似的液体。
不是梦。
也不是车祸后医院醒来的那种恍惚。
他是真的死了，又活了，活在这片鬼都不来拉屎的荒地上。
脑子里挤进来一堆零碎：亡灵国度、魂火、死气、转生者……还有眼前这三个正朝他走来的家伙。
三人呈扇形围过来，脚步踩在腐土上不陷也不响，像飘着靠近。
领头的是个疤脸，左眼位置塌了一块，裂痕从额角斜劈到下巴，把整张脸扯得歪斜。
他穿的骨甲缺了好几片，露出里面干枯的筋肉，肩头插着半截断矛，走路时肩膀一耸一耸。
左边那个瘦高个，手里攥着根削尖的骨刺，指节长得离谱，垂下来快过膝盖。
右边那个矮壮的，背弓着，脖子缩在肩窝里，怀里抱着块拳头大的魂晶石，幽光一闪一闪，照着他鼻孔里钻出来的两缕黑气。
林默没动。
心跳压到了嗓子眼，但他没抬手去摸那把破骨刃。
疤脸在他面前五步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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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像砂纸磨铁锈。
林默点头。
“转生者？”
再点头。
疤脸咧嘴，牙缝里卡着一块黑苔：“好东西啊……灵魂干净，没被死气腌透，嚼一口都能提神。”
瘦高个往前半步，骨刺斜指向林默咽喉：“哥，还问什么，抽了他魂火，扒了裹尸布走人。”
林默往后蹭了半步，后背抵上一块倾斜的残骨。
他知道不能硬拼。
这身子连站稳都费劲，打起来三秒就得躺下。
他右手悄悄滑向腰侧——那里别着个扁铁壳子，是他醒来就摸到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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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也没用。
这荒原上，没主的亡灵，就是肉。”
矮壮的那个蹲下，魂晶石往地上一磕，一圈微光散开，像是在测林默的魂火纯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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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一瞬，他右手“啪”地按下打火机。
幽蓝火苗跳出来，只有指甲盖大，但在死气沉沉的荒原上，亮得扎眼。
他手腕一甩，火苗精准甩向疤脸肩甲缝隙——那里卡着一团干枯的腐苔，是荒原最常见的附着物，常年吸饱死气，一点就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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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气助燃，火势顺着骨甲缝隙往里钻，烧得筋肉滋滋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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瘦高个愣了一瞬，回头喊：“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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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原视野开阔，没遮没拦，只要他们追上来，他就死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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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是这玩意儿能点火，要不是他记得死气可燃，要不是那团腐苔……他现在己经是地上那堆枯骨之一了。
远处，疤脸的怒吼还在回荡：“搜！
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！”
林默屏住呼吸，往草丛深处挪了半米。
他的衣服被草叶割开一道口子，露出后腰，皮肤上浮着一层极淡的青纹，像是某种印记，正微微发烫。
他没注意到。
也不敢注意。
现在最重要的是——活到明天。
他把打火机塞回腰带，手指碰到那把锈骨刃。
这玩意儿杀不了人，但至少能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好欺负。
草叶外，一道影子晃过。
瘦高个提着骨刺，弯腰在草边翻找，鞋底碾碎了一片枯叶。
林默缩紧身子，手慢慢移向骨刃柄。
那人停了一下，抬头看了看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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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啐了一口，转身走了。
林默松了半口气，可手还是没松开刀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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必须搞清楚这个空间到底能干什么。
但现在——他得先熬过今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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