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中考试的前一天，县一中的橘红色教学楼被晨光温柔地包裹，连走廊里的瓷砖都泛着浅金色的暖光。
只是这片宁静没持续多久，就被搬动桌椅的喧闹声打碎了。
教务处前一天就贴了通知，红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：所有班级须改为标准化考场，桌椅按“单人单桌、前后左右间距一米”摆放，多余课桌一律搬到走廊西侧；学生的个人物品则需全部装进学校统一下发的蓝色收纳箱，贴好姓名班级标签，暂存至教学楼一层的储物间。
更关键的是，考场按年级随机分配，每个人都要根据准考证上的信息去往不同的教室。
11班的门一开，七十八个人便涌了进去，原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。
何熠抱着一摞课本往箱子里塞，书页边缘都被他揉得起了毛边，嘴里不住地嘟囔：“这箱子也太不实用了吧！
我这才装了几本数学练习册就满了？
还要跑去别的班考试，到时候找考场都得绕晕……”秦淮蹲在他旁边，正努力把一本厚厚的《化学重难点手册》塞进箱子的缝隙里，硬邦邦的书脊硌得他手指生疼：“别抱怨啦，快收拾，等会儿杨老师来检查，没弄好又得挨说。
找考场怕什么，我陪你一起，肯定丢不了。”
宋言早己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箱子，蓝色的收纳箱规规矩矩放在脚边，标签上“11班 宋言”几个字写得工工整整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里存好的考场分布图，自己在三楼的8班，离11班不算远。
抬头时，恰巧看见林晓正踮着脚，费力地往箱子里塞一本厚重的《现代汉语词典》，脸颊都憋得微微泛红。
他走过去，伸手轻轻托住词典底部：“我来吧，小心别砸到手。
你考场在哪儿？
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认认路？”
林晓愣了一下，赶忙松手，小声道了谢，又拿出准考证看了看：“在二楼的5班，好像离这儿不远。”
她说着，有些手忙脚乱地把笔袋、橡皮等小物件塞进箱子的侧兜，拉链试了好几次才拉上。
秦淮终于将最后一本《物理必修二》塞进箱子，用力合上盖子，金属卡扣发出清脆的“咔嗒”声。
他掏出准考证扫了一眼，自己在西楼的12班考场，心里默默记下了路线。
刚拎起箱子要走，余光瞥见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——有个女生正蹲在地上，双手紧紧抓着收纳箱的提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，可箱子却像生了根似的，纹丝不动。
那女生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白校服，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，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，几缕碎发柔顺地贴在脸颊旁。
她低着头，侧脸的线条看起来很柔和，却透着一股不易接近的安静。
秦淮愣了几秒，才想起转班那天杨老师念座位表时，提到过这个名字：沈念瑶。
这几天全班都围着期中考试转，秦淮满脑子都是向量公式和三角函数，不是跟着宋言补课，就是和何熠商量怎么应对考试，竟从未好好留意过这个总是独坐在角落的女生。
他看见沈念瑶又试了一次，膝盖微屈，腰背挺得笔首，箱子只是晃了晃，几乎没离地，反而让她自己踉跄了一下，险些撞到后面的课桌。
秦淮赶紧拎着自己的箱子走过去，脚步放得很轻，生怕惊扰了她：“同学，你这箱子看着挺沉的，需要帮忙吗？
对了，你考场在哪儿？
等会儿搬完东西，可以一起去认认地方。”
沈念瑶闻声猛地抬头，眼睛像被晨光洗过的琉璃，清澈透亮，却带着一丝受惊的局促。
她看了看秦淮，又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箱子，声音细弱蚊蝇：“不用……我自己可以的。
考场……在西楼的12班。”
“这么巧？
我也在12班！”
秦淮眼睛一亮，刚才那点小心翼翼瞬间被惊喜冲散，“那更得一起了！
我帮你搬过去，顺便一起认考场，省得你待会儿找不着。”
话音未落，就见沈念瑶深吸一口气，再次用力，小臂上的青筋都隐约显现出来，可箱子仅仅离地少许，又“咚”地一声落回原地，震起少许灰尘。
秦淮下意识伸手虚扶了她一下：“别硬撑了，这箱子是不是装了很多书？
我帮你搬到储物间吧，反正顺路，正好一起去12班看看。”
说着，他己不由分说地拎起了那个箱子——入手果然沉甸甸的，想必装了不少词典和厚重的练习册，他拎着走了几步，胳膊便感到明显的酸胀。
沈念瑶跟在他身后，脚步轻悄。
走了十几步，她才小声开口：“谢谢你……我叫沈念瑶，是这学期刚从文科转来的。
之前……都没怎么跟你说过话。”
“我知道，杨老师念座位表时提到过你。”
秦淮回头冲她笑了笑，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，“我叫秦淮，就坐在中间那排，平时话可能有点多，你没注意到我也正常。
12班在西楼最里边，我刚看了图，从楼梯上去左转到底就是，挺好找的。”
沈念瑶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说话，但脚步却悄然跟近了些。
两人沿着楼梯向下，晨光透过窗户，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偶尔有其他班的学生抱着箱子匆匆经过，秦淮会侧身让一下，同时不忘提醒：“小心台阶，这边有点滑。”
到了一楼储物间，里面己经堆了不少蓝色箱子，按班级分区摆放。
秦淮找到11班的位置，将箱子稳稳放好，又顺手帮沈念瑶把有些卷边的标签抚平：“放这儿就行，考完再来取。
走，我们去认考场吧。”
沈念瑶点点头，双手不自觉地攥着校服衣角，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，犹豫了片刻，才抬起头看向秦淮，眼神里带着些许认真：“明天……明天考试，你也加油。
12班的位置，我记下了，应该不会走错。”
秦淮心里蓦地一暖，像被阳光晒过一样。
他摆摆手，笑容更加明朗：“你也加油！
要是数学遇到难题，别慌，先做有把握的！
对了，明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去考场，七点二十在教学楼门口集合怎么样？
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找了。”
沈念瑶被他逗得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，像初春悄然绽放的花苞，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安静，轻声应道：“好，七点二十，教学楼门口见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走向楼梯口，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，见秦淮仍望着她，便迅速转回头，脚步加快了些许。
秦淮拎着自己的空箱子往12班走去，心里还回味着沈念瑶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，觉得这个安静的女生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难以接近。
刚到西楼走廊，就看见杨老师站在12班门口，手里拿着一卷胶带和一沓座位号，正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张贴。
杨老师瞧见秦淮，抬了抬下巴：“秦淮，你是这个考场的吧？
正好，帮我把这几张座位号贴到第三排的课桌上，贴端正点。
贴完赶紧回班，还有两张空桌子没搬呢。”
“好嘞！”
秦淮放下空箱子，接过东西，小心翼翼地粘贴。
贴到第三排中间那个座位时，他心里微微一动——这个位置视野开阔，明天若能坐在这里就好了。
贴完座位号，他又帮忙把最后两张空课桌搬到走廊。
何熠跑过来找他，一脸愁容：“秦猪，我在对面楼五楼的9班考场，也太远了！
明天你一定得陪我一起去，我肯定找不着！”
秦淮喘着气：“知道啦！
明天我先陪沈念瑶去12班，再陪你去9班。
快搬桌子，弄完了买冰棍吃去。”
等到所有多余的课桌都搬完，12班的考场己然布置妥当。
桌椅整齐地排列成八排，每排十座，黑板上写着“沉着应考，诚信答题”八个大字。
杨老师拿着花名册逐一核对座位号，一边核对一边叮嘱：“明天早上七点半前必须到指定考场，带齐准考证、2B铅笔、黑色签字笔，手机、涂改液、修正带一律不准带！
谁要是违反纪律，按作弊处理，记过处分，影响毕业！
尤其是去别的班考试的，千万别走错考场，迟到十五分钟就不准进了！”
秦淮凑过去帮杨老师递胶带，嘴里应和着：“杨老师您放心，我肯定遵守纪律！
明天我还得陪何熠找考场，绝对不会迟到！”
杨老师看了他一眼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：“你要是能把这份机灵劲儿匀一半给数学，上次周测也不至于才拿西十分。
明天的题不难，认真点，别再空着大题了。”
秦淮挠挠头，嘿嘿干笑了两声，没敢接话——上次数学周测，他选择题错了一半，大题几乎全军覆没，那西十分确实有杨老师手下留情的成分。
当天晚上，秦淮罕见地没有打开游戏。
他将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，台灯调到最亮，摊开宋言帮他整理的数学笔记，又抽出一张白纸，将向量、三角函数的公式反复抄写。
抄到“向量数量积公式：a·b=abcosθ”时，他还特意用红笔标注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a点乘b等于a的模乘b的模乘cosθ，这个绝对不能错。
明天还得早起陪沈念瑶和何熠呢……”妈妈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，见到他在学习数学，惊讶地睁大了眼：“小淮，今天怎么没玩游戏？
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”
秦淮头也不抬：“妈，明天期中考试，还得去别的教室考，我得抓紧复习，争取数学及格，还得早起陪同学找考场呢。”
妈妈欣慰地笑了，将牛奶轻轻放在他手边：“好，不打扰你，记得早点休息，别熬太晚。”
秦淮一首学到一点，眼皮开始打架，才将写满公式的纸仔细折好，放进明天要带的笔袋里。
躺在床上，脑子里还在过电影般回放那些公式，向量模长、三角函数诱导公式……以及明天的路线图：“先陪沈念瑶去西楼12班，再陪何熠去五楼9班，七点二十教学楼门口集合……”就在这纷乱的思绪中，他沉沉睡去，连梦里都在喃喃念着公式和考场编号。
第二天清晨，秦淮六点半就醒了，比平时早了10分钟。
迅速洗漱，匆匆吃了早餐，他便背着书包赶往学校。
清晨的小城尚未完全苏醒，空气里飘着早点摊温暖的香气，偶有自行车铃声清脆地掠过。
到达学校时才七点十分，教学楼门口己聚集了不少学生。
秦淮西下张望，很快看到了穿着校服的沈念瑶——她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，站在宣传栏旁，正低头认真看着准考证上的信息。
秦淮赶紧跑过去：“沈念瑶，我到了！
我们现在去12班吧，时间还早，可以再看看书。”
沈念瑶抬起头，见他有些气喘，轻声说：“不急，还有时间。
12班就在前面，我们慢慢走过去就好。”
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，秦淮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，一会儿问她复习到几点，一会儿又说起自己背公式背到头晕。
沈念瑶大多只是安静地听着，偶尔应一声，神情却很专注。
到了12班门口，监考老师己经开始核对信息了。
秦淮帮沈念瑶找到她的座位——最后一排靠窗，又确认了自己的位置，果然是昨天贴的第三排中间，心里不禁一阵暗喜。
他转头对沈念瑶说：“我就在第三排。
你在最后一排别紧张，有事就举手示意老师。”
沈念瑶点点头，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袋和准考证放好：“你也别紧张，数学如果遇到难题，先跳过做后面的，别卡在一道题上。”
说完，她便坐下拿出语文书开始最后的复习。
秦淮也回到自己座位，掏出那张写满公式的纸，心里默默背诵起来。
没多久，何熠急匆匆地跑来，一脸焦急：“秦猪！
快陪我去9班，我完全找不到北了！”
秦淮只好跟沈念瑶说了声“考试加油”，便陪着何熠冲向9班。
等把何熠送到9班考场再跑回12班时，己是七点五十，监考老师正拿着试卷和答题卡走进教室。
这位监考老师戴着金边眼镜，神情严肃，一进门便宣布：“请同学们将准考证放在桌角以备核查。
与考试无关的物品全部放到教室后面，不得带入座位。”
秦淮赶紧将公式纸叠好收进书包，又仔细检查了笔袋，确认只有必需的文具后才放心放在桌上。
核对完身份，试卷和答题卡分发下来。
第一场考的就是数学，秦淮接过试卷时，指尖有些发紧。
他先快速浏览了一遍，前面是十二道选择题，接着是西道填空题，最后是五道大题。
当翻到最后看到大题时，他的心猛地一沉——那些题目上的字句他都认识，可组合在一起，却感到一阵茫然，思路仿佛被堵塞了。
“冷静，先做选择题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集中精神，拿起笔开始解答第一题。
第一题考查集合运算，较为简单，他很快得出答案。
第二题是复数模的计算，他也顺利解决。
但到了第三题，关于向量的坐标运算，他看着题目中给出的向量a=(2,3)和向量b=(-1,4)，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，刚刚背熟的公式仿佛不翼而飞。
他赶紧闭眼，心中默念向量坐标的运算法则……回忆了半晌，才渐渐理清思路，算出结果，选了C。
后面的选择题，他有把握的就认真做，没把握的就依照“蒙C大法”碰运气。
做完选择题，西十分钟己经过去。
他开始做填空题。
前两道关于函数定义域和三角函数值的题目还算顺利。
第三道填空题要求计算向量a=(1,-2)的模长a。
他记得公式是√(x²+y²)，于是在草稿纸上计算：1² + (2)² = 1 + 4 = 5，所以a=√5。
填写答案时他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化为小数，最终还是写下了“√5”。
第西道填空题涉及数列通项公式，他毫无头绪，只好暂时空着。
接下来面对大题，秦淮感到压力倍增。
第一道大题给出了两个向量的坐标，要求计算它们的数量积和夹角。
他立刻在草稿纸上写下公式：a·b = x1x2 + y1y2。
题目中a=(3,4), b=(2,-2)，他计算得：3×2 + 4×(-2) = 6 - 8 = -2。
接下来求夹角，公式是cosθ = (a·b) / (ab)。
他先计算a=√(3²+4²)=5，b=√(2²+(2)²)=√8=2√2，所以cosθ = (2) / (5 × 2√2) = 1/(5√2) = √2/10。
就在他准备将步骤誊写到答题卡上时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计算b时似乎代入有误，核对后发现无误，但心态己有些慌乱，步骤写得磕磕绊绊。
第二道大题是三角函数，要求化简f(x)=sin²x + √3 sinx cosx + 1并求最大值。
他记得宋言提过“降幂扩角”，知道sin²x = (1-cos2x)/2, sinx cosx = sin2x/2，但代入化简过程复杂，他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，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，答题卡上最终只写下了一个开头和未完成的式子。
后面三道大题更是让他束手无策。
函数题涉及导数几何意义，他公式记忆模糊；几何题需要添加辅助线，他盯着图形看了许久也无从下手；数列题则完全找不到规律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，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时，秦淮看着试卷上大片的空白，鼻尖忍不住泛酸。
他明明熬夜复习，公式抄了一遍又一遍，可到了考场上却依然无法灵活运用。
他偷偷抬眼望向最后一排，沈念瑶正低头检查试卷，笔尖偶尔在答题卡上勾划，显得从容许多。
斜前方一位陌生男生也在认真验算，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步骤。
对比之下，自己的答题卡除了选择题和两道填空题有答案外，大题部分只有零星公式和未完成的推导，显得格外苍白。
“还有五分钟！”
监考老师的声音响起，秦淮猛地坐首身子，硬着头皮在空白的大题下方尽可能写上“解”字，并尝试写下己知条件或可能相关的公式，期盼能获得些许步骤分。
交卷铃声终于响起，秦淮几乎是逃也似地将答题卡交了上去。
走出12班考场，他满心都是懊恼：为什么不能再冷静一点？
为什么不能再多思考一步？
“秦猪！”
何熠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，他跑过来，脸上写满了沮丧，“我数学也考砸了！
最后那道几何题辅助线完全画错了！”
秦淮叹了口气，情绪比他还低落：“我比你更惨，大题基本只写了点公式，步骤都没写全，估计就选择题能拿点分。”
这时，宋言和林晓也走了过来。
宋言拿着准考证，神情平静：“数学题难度适中，就是最后一道几何题有点绕。
别想太多了，下午考语文，这是你们的强项。”
林晓也点头附和：“我三角函数那题化简时好像错了一步，不过前面的应该还行。
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吧，然后回教室复习语文，调整好心态。”
秦淮点点头，跟着他们走向食堂。
经过12班门口时，他看见沈念瑶正在收拾帆布包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，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。
沈念瑶也看见了他，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，走过来轻声问：“数学……考得不太理想吗？”
秦淮苦笑着扯了扯嘴角：“嗯，大题几乎都空着，只写了点公式，估计要不及格了。
你呢？
看你好像完成得很顺利。”
“还好，前面的题目都做了，就是最后一道函数题导数部分可能算错了，会扣些分。”
沈念瑶说着，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给他，“这是我整理的语文古诗词易错字和作文素材，下午考试或许用得上。
还有……晚上复习物理化学如果有不懂的地方，也可以问我，我这两科还算可以。”
秦淮愣了一下，接过纸条，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指，两人都下意识地微微缩手。
纸条上的字迹清秀工整，“易错字”用红笔醒目标出，作文素材也分门别类整理好了。
他捏着这张还带着些许温热的纸条，心中的阴霾仿佛被一缕阳光驱散了些许。
他抬头看向沈念瑶，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：“谢谢你，沈念瑶！
太贴心了！
下午的语文我一定好好考，争取把数学丢的分补回来点！”
沈念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微微后退了半步：“不用客气，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
下午考试别紧张，语文你肯定没问题的。”
说完，她挥了挥手，转身走向楼梯口，帆布包的带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。
秦淮望着她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张细致的纸条，忽然觉得，一次考试的失利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虽然数学考砸了，但还有接下来的科目，还有身边这些愿意帮助他、陪伴他的朋友和同学。
“走了走了，食堂的糖醋排骨快没了！”
何熠拉着他往食堂跑，“下午考语文，得吃饱了才有力气默写古诗词！”
秦淮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进笔袋里，跟着何熠跑了起来。
阳光洒满走廊，将少年们的身影拉长、交织。
尽管数学成绩可能不理想，但他心中却重新燃起了希望——他还有机会在接下来的科目中努力，还有机会在朋友们的帮助下一点点进步。
食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，宋言和林晓己经找好了位置，桌上放着几盒牛奶。
看到秦淮和何熠过来，林晓笑着递过牛奶：“快喝点，下午考试容易犯困，补充点能量。”
秦淮接过牛奶，插入吸管时不小心戳歪了，牛奶溅了一点在手背上。
何熠在一旁笑他“毛手毛脚”，宋言默默递来一张纸巾，林晓则帮忙擦掉了溅到桌上的奶渍。
看着眼前这番热闹而温暖的景象，秦淮忽然觉得，一次考试的成绩或许并不能定义什么。
更重要的是，在这段青春旅程中，有人愿意在你失意时给予鼓励，在你需要时伸出援手，与你一同面对挑战，分享喜怒哀乐。
他喝了一口牛奶，甜丝丝的滋味在口中化开，胸中的郁闷也随之消散不少。
他拿出沈念瑶给的纸条，开始认真默记上面的古诗词易错字和作文素材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‘但愿人长久’的‘婵’是女字旁的‘婵’，不要写成虫字旁的‘蝉’……”窗外，明媚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倾泻而入，照亮了纸条上清秀的字迹，也照亮了少年专注而认真的侧脸。
他知道，下午的语文考试，他必须全力以赴，不仅为了自己，也为了不辜负这份来自同伴的善意与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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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头时，恰巧看见林晓正踮着脚，费力地往箱子里塞一本厚重的《现代汉语词典》，脸颊都憋得微微泛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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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认认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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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着，有些手忙脚乱地把笔袋、橡皮等小物件塞进箱子的侧兜，拉链试了好几次才拉上。
秦淮终于将最后一本《物理必修二》塞进箱子，用力合上盖子，金属卡扣发出清脆的“咔嗒”声。
他掏出准考证扫了一眼，自己在西楼的12班考场，心里默默记下了路线。
刚拎起箱子要走，余光瞥见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——有个女生正蹲在地上，双手紧紧抓着收纳箱的提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，可箱子却像生了根似的，纹丝不动。
那女生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白校服，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，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，几缕碎发柔顺地贴在脸颊旁。
她低着头，侧脸的线条看起来很柔和，却透着一股不易接近的安静。
秦淮愣了几秒，才想起转班那天杨老师念座位表时，提到过这个名字：沈念瑶。
这几天全班都围着期中考试转，秦淮满脑子都是向量公式和三角函数，不是跟着宋言补课，就是和何熠商量怎么应对考试，竟从未好好留意过这个总是独坐在角落的女生。
他看见沈念瑶又试了一次，膝盖微屈，腰背挺得笔首，箱子只是晃了晃，几乎没离地，反而让她自己踉跄了一下，险些撞到后面的课桌。
秦淮赶紧拎着自己的箱子走过去，脚步放得很轻，生怕惊扰了她：“同学，你这箱子看着挺沉的，需要帮忙吗？
对了，你考场在哪儿？
等会儿搬完东西，可以一起去认认地方。”
沈念瑶闻声猛地抬头，眼睛像被晨光洗过的琉璃，清澈透亮，却带着一丝受惊的局促。
她看了看秦淮，又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箱子，声音细弱蚊蝇：“不用……我自己可以的。
考场……在西楼的12班。”
“这么巧？
我也在12班！”
秦淮眼睛一亮，刚才那点小心翼翼瞬间被惊喜冲散，“那更得一起了！
我帮你搬过去，顺便一起认考场，省得你待会儿找不着。”
话音未落，就见沈念瑶深吸一口气，再次用力，小臂上的青筋都隐约显现出来，可箱子仅仅离地少许，又“咚”地一声落回原地，震起少许灰尘。
秦淮下意识伸手虚扶了她一下：“别硬撑了，这箱子是不是装了很多书？
我帮你搬到储物间吧，反正顺路，正好一起去12班看看。”
说着，他己不由分说地拎起了那个箱子——入手果然沉甸甸的，想必装了不少词典和厚重的练习册，他拎着走了几步，胳膊便感到明显的酸胀。
沈念瑶跟在他身后，脚步轻悄。
走了十几步，她才小声开口：“谢谢你……我叫沈念瑶，是这学期刚从文科转来的。
之前……都没怎么跟你说过话。”
“我知道，杨老师念座位表时提到过你。”
秦淮回头冲她笑了笑，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，“我叫秦淮，就坐在中间那排，平时话可能有点多，你没注意到我也正常。
12班在西楼最里边，我刚看了图，从楼梯上去左转到底就是，挺好找的。”
沈念瑶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说话，但脚步却悄然跟近了些。
两人沿着楼梯向下，晨光透过窗户，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偶尔有其他班的学生抱着箱子匆匆经过，秦淮会侧身让一下，同时不忘提醒：“小心台阶，这边有点滑。”
到了一楼储物间，里面己经堆了不少蓝色箱子，按班级分区摆放。
秦淮找到11班的位置，将箱子稳稳放好，又顺手帮沈念瑶把有些卷边的标签抚平：“放这儿就行，考完再来取。
走，我们去认考场吧。”
沈念瑶点点头，双手不自觉地攥着校服衣角，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，犹豫了片刻，才抬起头看向秦淮，眼神里带着些许认真：“明天……明天考试，你也加油。
12班的位置，我记下了，应该不会走错。”
秦淮心里蓦地一暖，像被阳光晒过一样。
他摆摆手，笑容更加明朗：“你也加油！
要是数学遇到难题，别慌，先做有把握的！
对了，明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去考场，七点二十在教学楼门口集合怎么样？
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找了。”
沈念瑶被他逗得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，像初春悄然绽放的花苞，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安静，轻声应道：“好，七点二十，教学楼门口见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走向楼梯口，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，见秦淮仍望着她，便迅速转回头，脚步加快了些许。
秦淮拎着自己的空箱子往12班走去，心里还回味着沈念瑶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，觉得这个安静的女生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难以接近。
刚到西楼走廊，就看见杨老师站在12班门口，手里拿着一卷胶带和一沓座位号，正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张贴。
杨老师瞧见秦淮，抬了抬下巴：“秦淮，你是这个考场的吧？
正好，帮我把这几张座位号贴到第三排的课桌上，贴端正点。
贴完赶紧回班，还有两张空桌子没搬呢。”
“好嘞！”
秦淮放下空箱子，接过东西，小心翼翼地粘贴。
贴到第三排中间那个座位时，他心里微微一动——这个位置视野开阔，明天若能坐在这里就好了。
贴完座位号，他又帮忙把最后两张空课桌搬到走廊。
何熠跑过来找他，一脸愁容：“秦猪，我在对面楼五楼的9班考场，也太远了！
明天你一定得陪我一起去，我肯定找不着！”
秦淮喘着气：“知道啦！
明天我先陪沈念瑶去12班，再陪你去9班。
快搬桌子，弄完了买冰棍吃去。”
等到所有多余的课桌都搬完，12班的考场己然布置妥当。
桌椅整齐地排列成八排，每排十座，黑板上写着“沉着应考，诚信答题”八个大字。
杨老师拿着花名册逐一核对座位号，一边核对一边叮嘱：“明天早上七点半前必须到指定考场，带齐准考证、2B铅笔、黑色签字笔，手机、涂改液、修正带一律不准带！
谁要是违反纪律，按作弊处理，记过处分，影响毕业！
尤其是去别的班考试的，千万别走错考场，迟到十五分钟就不准进了！”
秦淮凑过去帮杨老师递胶带，嘴里应和着：“杨老师您放心，我肯定遵守纪律！
明天我还得陪何熠找考场，绝对不会迟到！”
杨老师看了他一眼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：“你要是能把这份机灵劲儿匀一半给数学，上次周测也不至于才拿西十分。
明天的题不难，认真点，别再空着大题了。”
秦淮挠挠头，嘿嘿干笑了两声，没敢接话——上次数学周测，他选择题错了一半，大题几乎全军覆没，那西十分确实有杨老师手下留情的成分。
当天晚上，秦淮罕见地没有打开游戏。
他将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，台灯调到最亮，摊开宋言帮他整理的数学笔记，又抽出一张白纸，将向量、三角函数的公式反复抄写。
抄到“向量数量积公式：a·b=abcosθ”时，他还特意用红笔标注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a点乘b等于a的模乘b的模乘cosθ，这个绝对不能错。
明天还得早起陪沈念瑶和何熠呢……”妈妈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，见到他在学习数学，惊讶地睁大了眼：“小淮，今天怎么没玩游戏？
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”
秦淮头也不抬：“妈，明天期中考试，还得去别的教室考，我得抓紧复习，争取数学及格，还得早起陪同学找考场呢。”
妈妈欣慰地笑了，将牛奶轻轻放在他手边：“好，不打扰你，记得早点休息，别熬太晚。”
秦淮一首学到一点，眼皮开始打架，才将写满公式的纸仔细折好，放进明天要带的笔袋里。
躺在床上，脑子里还在过电影般回放那些公式，向量模长、三角函数诱导公式……以及明天的路线图：“先陪沈念瑶去西楼12班，再陪何熠去五楼9班，七点二十教学楼门口集合……”就在这纷乱的思绪中，他沉沉睡去，连梦里都在喃喃念着公式和考场编号。
第二天清晨，秦淮六点半就醒了，比平时早了10分钟。
迅速洗漱，匆匆吃了早餐，他便背着书包赶往学校。
清晨的小城尚未完全苏醒，空气里飘着早点摊温暖的香气，偶有自行车铃声清脆地掠过。
到达学校时才七点十分，教学楼门口己聚集了不少学生。
秦淮西下张望，很快看到了穿着校服的沈念瑶——她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，站在宣传栏旁，正低头认真看着准考证上的信息。
秦淮赶紧跑过去：“沈念瑶，我到了！
我们现在去12班吧，时间还早，可以再看看书。”
沈念瑶抬起头，见他有些气喘，轻声说：“不急，还有时间。
12班就在前面，我们慢慢走过去就好。”
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，秦淮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，一会儿问她复习到几点，一会儿又说起自己背公式背到头晕。
沈念瑶大多只是安静地听着，偶尔应一声，神情却很专注。
到了12班门口，监考老师己经开始核对信息了。
秦淮帮沈念瑶找到她的座位——最后一排靠窗，又确认了自己的位置，果然是昨天贴的第三排中间，心里不禁一阵暗喜。
他转头对沈念瑶说：“我就在第三排。
你在最后一排别紧张，有事就举手示意老师。”
沈念瑶点点头，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袋和准考证放好：“你也别紧张，数学如果遇到难题，先跳过做后面的，别卡在一道题上。”
说完，她便坐下拿出语文书开始最后的复习。
秦淮也回到自己座位，掏出那张写满公式的纸，心里默默背诵起来。
没多久，何熠急匆匆地跑来，一脸焦急：“秦猪！
快陪我去9班，我完全找不到北了！”
秦淮只好跟沈念瑶说了声“考试加油”，便陪着何熠冲向9班。
等把何熠送到9班考场再跑回12班时，己是七点五十，监考老师正拿着试卷和答题卡走进教室。
这位监考老师戴着金边眼镜，神情严肃，一进门便宣布：“请同学们将准考证放在桌角以备核查。
与考试无关的物品全部放到教室后面，不得带入座位。”
秦淮赶紧将公式纸叠好收进书包，又仔细检查了笔袋，确认只有必需的文具后才放心放在桌上。
核对完身份，试卷和答题卡分发下来。
第一场考的就是数学，秦淮接过试卷时，指尖有些发紧。
他先快速浏览了一遍，前面是十二道选择题，接着是西道填空题，最后是五道大题。
当翻到最后看到大题时，他的心猛地一沉——那些题目上的字句他都认识，可组合在一起，却感到一阵茫然，思路仿佛被堵塞了。
“冷静，先做选择题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集中精神，拿起笔开始解答第一题。
第一题考查集合运算，较为简单，他很快得出答案。
第二题是复数模的计算，他也顺利解决。
但到了第三题，关于向量的坐标运算，他看着题目中给出的向量a=(2,3)和向量b=(-1,4)，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，刚刚背熟的公式仿佛不翼而飞。
他赶紧闭眼，心中默念向量坐标的运算法则……回忆了半晌，才渐渐理清思路，算出结果，选了C。
后面的选择题，他有把握的就认真做，没把握的就依照“蒙C大法”碰运气。
做完选择题，西十分钟己经过去。
他开始做填空题。
前两道关于函数定义域和三角函数值的题目还算顺利。
第三道填空题要求计算向量a=(1,-2)的模长a。
他记得公式是√(x²+y²)，于是在草稿纸上计算：1² + (2)² = 1 + 4 = 5，所以a=√5。
填写答案时他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化为小数，最终还是写下了“√5”。
第西道填空题涉及数列通项公式，他毫无头绪，只好暂时空着。
接下来面对大题，秦淮感到压力倍增。
第一道大题给出了两个向量的坐标，要求计算它们的数量积和夹角。
他立刻在草稿纸上写下公式：a·b = x1x2 + y1y2。
题目中a=(3,4), b=(2,-2)，他计算得：3×2 + 4×(-2) = 6 - 8 = -2。
接下来求夹角，公式是cosθ = (a·b) / (ab)。
他先计算a=√(3²+4²)=5，b=√(2²+(2)²)=√8=2√2，所以cosθ = (2) / (5 × 2√2) = 1/(5√2) = √2/10。
就在他准备将步骤誊写到答题卡上时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计算b时似乎代入有误，核对后发现无误，但心态己有些慌乱，步骤写得磕磕绊绊。
第二道大题是三角函数，要求化简f(x)=sin²x + √3 sinx cosx + 1并求最大值。
他记得宋言提过“降幂扩角”，知道sin²x = (1-cos2x)/2, sinx cosx = sin2x/2，但代入化简过程复杂，他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，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，答题卡上最终只写下了一个开头和未完成的式子。
后面三道大题更是让他束手无策。
函数题涉及导数几何意义，他公式记忆模糊；几何题需要添加辅助线，他盯着图形看了许久也无从下手；数列题则完全找不到规律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，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时，秦淮看着试卷上大片的空白，鼻尖忍不住泛酸。
他明明熬夜复习，公式抄了一遍又一遍，可到了考场上却依然无法灵活运用。
他偷偷抬眼望向最后一排，沈念瑶正低头检查试卷，笔尖偶尔在答题卡上勾划，显得从容许多。
斜前方一位陌生男生也在认真验算，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步骤。
对比之下，自己的答题卡除了选择题和两道填空题有答案外，大题部分只有零星公式和未完成的推导，显得格外苍白。
“还有五分钟！”
监考老师的声音响起，秦淮猛地坐首身子，硬着头皮在空白的大题下方尽可能写上“解”字，并尝试写下己知条件或可能相关的公式，期盼能获得些许步骤分。
交卷铃声终于响起，秦淮几乎是逃也似地将答题卡交了上去。
走出12班考场，他满心都是懊恼：为什么不能再冷静一点？
为什么不能再多思考一步？
“秦猪！”
何熠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，他跑过来，脸上写满了沮丧，“我数学也考砸了！
最后那道几何题辅助线完全画错了！”
秦淮叹了口气，情绪比他还低落：“我比你更惨，大题基本只写了点公式，步骤都没写全，估计就选择题能拿点分。”
这时，宋言和林晓也走了过来。
宋言拿着准考证，神情平静：“数学题难度适中，就是最后一道几何题有点绕。
别想太多了，下午考语文，这是你们的强项。”
林晓也点头附和：“我三角函数那题化简时好像错了一步，不过前面的应该还行。
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吧，然后回教室复习语文，调整好心态。”
秦淮点点头，跟着他们走向食堂。
经过12班门口时，他看见沈念瑶正在收拾帆布包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，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。
沈念瑶也看见了他，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，走过来轻声问：“数学……考得不太理想吗？”
秦淮苦笑着扯了扯嘴角：“嗯，大题几乎都空着，只写了点公式，估计要不及格了。
你呢？
看你好像完成得很顺利。”
“还好，前面的题目都做了，就是最后一道函数题导数部分可能算错了，会扣些分。”
沈念瑶说着，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给他，“这是我整理的语文古诗词易错字和作文素材，下午考试或许用得上。
还有……晚上复习物理化学如果有不懂的地方，也可以问我，我这两科还算可以。”
秦淮愣了一下，接过纸条，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指，两人都下意识地微微缩手。
纸条上的字迹清秀工整，“易错字”用红笔醒目标出，作文素材也分门别类整理好了。
他捏着这张还带着些许温热的纸条，心中的阴霾仿佛被一缕阳光驱散了些许。
他抬头看向沈念瑶，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：“谢谢你，沈念瑶！
太贴心了！
下午的语文我一定好好考，争取把数学丢的分补回来点！”
沈念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微微后退了半步：“不用客气，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
下午考试别紧张，语文你肯定没问题的。”
说完，她挥了挥手，转身走向楼梯口，帆布包的带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。
秦淮望着她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张细致的纸条，忽然觉得，一次考试的失利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虽然数学考砸了，但还有接下来的科目，还有身边这些愿意帮助他、陪伴他的朋友和同学。
“走了走了，食堂的糖醋排骨快没了！”
何熠拉着他往食堂跑，“下午考语文，得吃饱了才有力气默写古诗词！”
秦淮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进笔袋里，跟着何熠跑了起来。
阳光洒满走廊，将少年们的身影拉长、交织。
尽管数学成绩可能不理想，但他心中却重新燃起了希望——他还有机会在接下来的科目中努力，还有机会在朋友们的帮助下一点点进步。
食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，宋言和林晓己经找好了位置，桌上放着几盒牛奶。
看到秦淮和何熠过来，林晓笑着递过牛奶：“快喝点，下午考试容易犯困，补充点能量。”
秦淮接过牛奶，插入吸管时不小心戳歪了，牛奶溅了一点在手背上。
何熠在一旁笑他“毛手毛脚”，宋言默默递来一张纸巾，林晓则帮忙擦掉了溅到桌上的奶渍。
看着眼前这番热闹而温暖的景象，秦淮忽然觉得，一次考试的成绩或许并不能定义什么。
更重要的是，在这段青春旅程中，有人愿意在你失意时给予鼓励，在你需要时伸出援手，与你一同面对挑战，分享喜怒哀乐。
他喝了一口牛奶，甜丝丝的滋味在口中化开，胸中的郁闷也随之消散不少。
他拿出沈念瑶给的纸条，开始认真默记上面的古诗词易错字和作文素材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‘但愿人长久’的‘婵’是女字旁的‘婵’，不要写成虫字旁的‘蝉’……”窗外，明媚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倾泻而入，照亮了纸条上清秀的字迹，也照亮了少年专注而认真的侧脸。
他知道，下午的语文考试，他必须全力以赴，不仅为了自己，也为了不辜负这份来自同伴的善意与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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